拥抱孤独 共舞激情——析读陈玉栋先生的诗歌

背景资料：

陈玉栋，（笔名：东篱），当过兵，本科学历，现供职山东省胶州市新闻中心；系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

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经济日报》、《中国青年报》、《农民日报》、《大众日报》、《诗刊》、《散文诗刊》、菲律宾《联合日报》、美国《新大陆》诗刊等国内外80多家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诗、散文千余篇（章）。

其文学作品、新闻先后荣获中国作家协会举办的“习酒”杯报告文学、散文大奖赛优秀作品奖；山东省新闻工作者协会、山东省新闻学会联合评选首届“山东新闻奖”二等奖及全省党报头条新闻竞赛三等奖；《未来文学》杂志社举办的“莲花”杯文学大奖赛二等奖；中国民族文化城诗歌大赛一等奖及青岛市文学评奖一等奖等百余次省、国家级文学、新闻奖。 

作品被选载《青年文摘》、《建国60年文学大系-散文诗卷》、《青岛诗选》、《如诗岁月诗历》等十几种版本。个人艺术传略被收入《中国青年艺术家大辞典》、《山东作家辞典》等；其创作成果曾在《青岛日报》《山东商报》等多家报刊、电台、电视台、新媒体专题报道。著有个人文集《寂寞的处女林》、《高原高原》、《歌者》、《品味人生》四部。

近几年，潜心影视文化的研究与创作，编剧、导演、策划了《秧歌人》、《一家人》、《陶出来的艺术》、《阳光照耀的世界》等十几部微影作品，并获胶州市首届微电影大赛二、三等奖。

东篱先生在故宫。

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何可贵真也。——《庄子·渔夫篇》

捧读诗人陈玉栋的《高原 高原》（2000年版，系青岛市重点青年作家丛书之一，获国家“五个一”工程奖）和《寂寞的处女林》等个人专著，我想起了庄子这句话。玉栋先生的作品，如同其人，质朴真率、豪放。故其诗其文，亦纯朴、舒畅、激越。时时刻刻，让人体验到他的真，容不得一点虚伪；深味到他的善，留不下一点丑恶；感受到他的美，对天地万物的爱。
有人说，诗人需要孤独，孤独中他才能破茧而出，与蝶共舞。有人说，诗人需要激情，激情中他视通万里，思接干载。透过文里、诗里，看得见玉栋先生情感粗放的流淌……社会、人生、爱情、真谛、亲情，在他的笔下，却以独有的目光，敏捷的洞察力，折射出深邃的意境，让人另类的思考。

诗人说，我颠覆了整个世界，是为了摆正你的倒影；你颠覆了整个世界，是为了改变对美的概念！

“起风了，母亲/牛棚传来反刍的声音/腊月三十的夜，你守着岁/像守着庄稼人，一年的福祉/城里人，习惯把百圆纸币/叠成财爷，恭仰/而你，母亲/眼睛睁大着，却是为了/祈待一场透心的雨水/烛光，走出窗上的玻璃/洗礼如新生的香柳/把你苍老的影子，写成/闪着青春思想的犁具……”（节选《母亲的祈祷》）对于母爱，诗人没有过高地咏叹，而却写了母亲在大年三十的母亲，一年的酸甜苦辣，一年的春种秋收，一年的相守与分别，一年的喜悦与悲伤。诗人在这短短的文句里，写出了一个勤劳、善良、温恭、勤俭持家的普通家庭妇女的祝福与祈盼。不盼金不盼银不求名不求利，只盼来年好收成。读罢，诗为无形画，画为有声诗，让人在母亲的祈祷中流泪，心恸。穿过母亲渴盼的目光，仿佛让人看到玉栋17岁稚气未脱，却穿上了军装，告别了生他养他的地方，踏上远去的列车，怀着梦想与希望，做—名光荣的军人。但当他蓦然回首时却发现“冬天的阳光下，我看见母亲的面颊上有两条闪光的河在流……”（见陈玉栋诗集《高原 高原》第183页，代跋“瘾与路”）。

近日，有幸拜读了玉栋先生近十几年的部分作品，实为他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创作精、气、神而钦佩。

“你是阳光点化的女孩，每一次呼吸/都掀动我的心扉。我走近你/却不能用手，触摸你的妩媚/坐在娇娆的田野，静静的思想/看博爱的春天，在你的发髻上盛开//”……亲情使人感动，爱情使人陶醉，景致使人憧憬。诗人对爱情、对景致的诵咏，无不透露出一种“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意境。他在《桃花》一诗中赞颂拟人化了的春天，只用淡淡的几笔，就写出了晴方好、雨亦奇、情亦浓的如烟似梦般的迷离意境，把读者引向放飞了想象的广阔的大自然，在那莺啭花香的寄慨言志、含蕴寻味的烂漫春光中，慢慢咀嚼体味。

 “……你是我，精神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我甘愿，做你的奴役/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在灯火/斓珊的时候，在迷茫的月光下/在可以想象的所有时空/执一杯咖啡，听一首歌/看指尖弥漫的烟雾/缭绕寂寞的电脑，我只管/感受你的存在，那时/你就是我的灵感//……你是我想象里的红颜知己/你给了我对一种音乐的倾听，给了我/对一种情感的恩典，她就是你/你给了我威力无比的力量/给了我雄鹰搏击风云的勇气/天空，犹如一张空白的纸张/一任我的激情，凝结千年笔墨/涂抹七色彩虹，亮丽、生动、绵长/深邃的思想，摄人心魂的凝视/你给我灵感，我给你诗篇//”诗歌《你是我的灵感》，再给我们一幅情景交融的生动画面。“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从黄昏写到黎明，集中地表现了诗人夜间复杂而冲动的创作心态，以及被情思萦绕久久不能入睡的情景，从而达成“天空，犹如一张空白的纸张/一任我的激情，凝结千年笔墨”“你给我灵感，我给你诗篇//”的激情宣泄。

“……布满楼群的城市，一天天在喧闹中长大/霓虹灯，眼睛一样/在远出闪烁诡秘的神情/灵感可以占卜未来，感觉可以告诉现在/我，我爱上了你//也许，这是一场最美丽的意外/但你却雕刻进我的记忆/多少次，决心不再去想你/多少次，渴望压抑在心底/黑夜，恍惚如梦/不知道，对你付出过多少无悔的冥想/你的名字，就这样/隐藏在我生命最深处，不让人知晓//”从白日到黑夜，从春天到秋天，从凡尘俗世到“世外桃源”，处处触物生情，时时睹物思人，从多层面渲染诗人在文学的道路上苦苦追求和寻觅，甚至极度纠结的活动心迹。“……守侯在你的世界之外。我想到了自生自灭/想到了，轻轻地来就这样悄悄地走/我选择了那首歌的立意与寓意/在你的窗外，只看你的背影//诗歌，我无法颠覆的爱/这是我们的缘分/爱上了你，就像爱上了《发如雪》/就像爱上清风深处/无人拾起的诗句，是美人/遗失的忧伤和她唇边娇媚的微笑/是我久违的灵感。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就选择了/和你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就如千年之前我站在雪地里/等候一朵梅花的开放/千年之后我在原处/独自等候一句预言的应验//”《爱上诗歌》跌宕回环，层层渲染，使情景回旋上升，深邃丰富，更富有艺术感染力。读者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爱情的境遇和唤起爱情的体验，也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理想、事业、前途诸多方面的境遇和唤起诸多方面的人生体验。《爱上诗歌》事实的虚化、意象的空灵和意境的整体象征，使我们真正具有了难以穷尽的人生哲理意味。

玉栋先生在他的《秋水》一诗中写道“一片落叶，一叶扁舟/乘你碧波而来，蔚蓝蓝的风儿/催开你满脸的花朵/夕阳，反弹你大堤的琴弦/如高山流水，滑入你指尖飘动的音符/亮丽你长裙动人的一瞬/站在弯弯古朴的船舷/听，你与星月名歌伴舞/陶醉于情思如缕明眸的触摸中/悄悄逼近，以情感之躯拥抱你/漫漫黑夜旌旗激荡的倩影/泅渡你/神圣而神秘的爱情之门/使我远离孤独……//”他的《梦境》却有点凄美“时光逆转，千年瞬间/听，一曲竹萧遥远/黯伤了满地花雨。你霓裳飘飘/在风的窗口，却回目一笑//残阳西山，如朱砂染红了天边/遥迢流年，怎留住春光满园/想你，已在翰墨中神韵倾国/转眼，已成青瓷间沉鱼落雁//轻叹你如花美眷，总想/时空穿越……那城郭雾中时显/你身影缥缈，笛声呜咽/你袖口轻抛，割断了百个世纪/梦已醒来，情缘不再从前//”

诗人的心被爱情渗透；诗人的情，被柔情噬透；诗人的美，被笔墨撰透。“太阳在水面反光，那是/你的妩媚，无尽的神韵。我是/渴望你的情人岛上的侯鸟，为了/一种自然的纯粹，我只能用一生/却不能强行/靠近或者走进，你的水歌唱//……你的美，使我畸生/一种若即若离的愁怅；你的美/使我不肯放弃，追求和攀登的念头/你的美，使我憬悟/没有缘份，走近或者走进，都是/一种亵渎和侵害……”《醉春》等一系列“情诗”，“伊人”，没有具体所指，但凡世间一切因受阻而难以达到的种种追求，都可以在这里发生同构共振和情感共鸣。

由此看来，不妨把《你是我的灵感》《爱上诗歌》《土地四季》《醉春》《想你在梦里》《你的美》等系列“情诗”的诗意理解为一种象征，把诗中的“伊人”看作是表达社会人生中一切可望难即情境的一个艺术范型。他们可以是贤才、友人、爱人、情人，可以是功业、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圣境、仙界等等。……有追求、有微笑、有希望，有阻隔、有失落、有纠结……这，都是诗人把思想跃然纸上的理由，以及所要锐意再现的、表现的天地。

纵观玉栋先生的诗，就像我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感”一样，这种美感因距离变得朦胧，模糊，不清晰。这种美，给人以雾里看花、若隐若现、朦胧缥缈之感。这种美，构成了一幅朦胧淡雅的水彩画。正所谓“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把各种景、物与人委婉、喜悦或惆怅的情怀浇铸在一起，从而渲染了这些诗篇的整体气氛，创造了一个扑朔迷离、情景交融、婉曲动人的意境，达到一种“一切景语皆情语”，诗中有你也有我的唯美境界！这是诗的美！诗，就有了生命！！

读玉栋先生的诗，让我更加钦佩的是诗人对现实的关注与反思，对人生的注释与转换。对直感社会的认真思考与理性的认识，感情的顿悟。这是诗人痛苦的发掘、过滤与升华，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许多事，藏在睡眠里/答案或结局，梦境一样盛开/人待醒来时，才发觉时光匆匆/在生命里，丢失得/残缺不全（节选《迷失中的人》）。

“巨大的树冠抹红了夕阳/母亲用手搭起的了望棚/是为了自己看得更深、更远//呼唤一声接着一声/声音不大/几乎被凡世间噪杂的声响淹没/但她飘渺而具极强的穿透力/成为这个世界最美最动听的天籁之音//……餐桌上/那碟翠绿的蘸酱菜/静静地飘着青苷的香气/她在期待什么？……伴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有多少滋味萦绕心头……”（节选诗歌《蘸酱菜》）。

“声音在云梢，在阳光/深埋的麦丛里高翔。羽毛/颤栗的往事，青青的草/被记忆的镰刀割着//我在你瓦蓝的天空下冥思/看你远去的背影，顾首/那一片麦地，只剩/金灿灿的麦茬和风。生命/不需拥有太多，只要/你有人弯腰拾穗的风景//麦鸟远去了。麦鸟/在季节擦肩而过的时候/幸福的垂泪……//”“村里，只剩老人和孩子”（节选诗歌《麦鸟远去》和《姐姐》）

在诗里，诗人对人生的困惑，对得失的圈点，对名利的区别，对聚散的梦呓，让人自然而然地感受到生命的“我”不能超然物外的痛苦与困惑。是诗人走向大彻大悟的灵魂之旅。“……时光与日子/灵感与思想，是一对结伴而行的情人/一眨眼，就从睫毛丛溜走了//那些诗化了的脑袋/被一场一场的冷雨敲打着/滋生出无数灿烂的小星星/这些小星星，是一群没有理发的孩子/被思想者，用笔/剪得齐头齐脑/简洁而精悍//”（节选诗歌《我们的诗人》）。在这里面，可以透析出诗人在这物欲横流的大千世界中，抱着文学的孤独，守着圣洁的诗坛，吟着这千古不变的为文之恋曲的独特个性。

“我选定漂泊，背负命运/就注定永远向前寻找/既然是悲歌，也习惯了与险恶怎样生活/就不要轻易回头//……我是漂泊者/思想船，鼓满不羁的风//从你的怀抱里诞生，就扎根于海/就染成——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我是重生的太阳之神，目光如电//”《远方的眼睛》一诗，让诗人本身，成为—个真正的“只有大苦痛才是心灵的解放者。”人生的智者的代言人!

写到这里，我感到为文之难，却突然想起了玉栋先生的《歌者》一诗，以此为尾吧：“绿风走远。歌者在季节深处/磨砺金子的嗓音/禾叶锋利的游刃，在牛背上驮着/村庄沉甸甸的穗，生命的底色/誓言和绝唱/多情的奥罗拉/白云的丝绒，就绣出了悦耳的鸟/歌者在蔚蓝之上，飞翔/声音透明，而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