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上 （2021年张艺谋执导的电影）

简介

影片改编自全勇先编剧的电视剧《悬崖》。故事背景发生在战火纷乱的20世纪30年代，四位长期在苏联接受训练的共产党特工秘密回国完成代号为“乌特拉”的行动，他们在敌人严密监视、全方位布控的高危态势下相互扶持、并肩战斗，在经过多次战斗和牺牲后终于完成使命，迎来光明。

影片自2021年4月30日正式上映以来，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截至2022年9月27日，《悬崖之上》共累计票房11.91亿元。2021年11月10日，影片入围第94届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奖，代表中国大陆参与国际竞赛。这是张艺谋导演的作品第四次入围奥斯卡竞赛单元。

影片剧情

大雪纷飞的冬日，张宪臣、王郁、楚良、张兰四人降落在中苏边境的树林中。四人均是共产党的高级特工，长期在苏联接受培训，此次回国将要执行代号为“乌特拉”的秘密行动。为了保证行动的绝对安全，作为行动指挥的张宪臣要求四人分开组队，王郁和楚良一组，自己与张兰一组。

由于地下组织干部谢子荣的叛变，四人的行动被伪满洲国特高科获悉。张宪臣与张兰在前行中遇到了伪装成组织接头人的特务“老冯”，两人携手将特务杀死。另一组则遭遇了特务干部伪装成的接头人，两人的行动完全被监视起来。张宪臣试图在火车上将“出现叛徒”的重要信息传递给另一组成员。他在厕所里写下暗号，不料被特务暗中更改。好在作为妻子的王郁熟悉他谨慎沉稳的做事风格，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带着楚良和两名特务下车，谎称担心行动暴露，要坐下一趟火车。张兰在车上被特务带走查票，张宪臣紧随其后施救，两人合力将特务杀死，随后在人流中走散。张宪臣伪装成特务替换了车票，安全离开车站。张兰跳窗逃跑，与警卫搏斗后成功逃脱。

四人分别抵达哈尔滨。王郁、楚良被“软禁”在一栋旧洋楼中，里面有多名特务监视。张宪臣和张兰在获得了组织的密信后，需要去书店购买被指定为密码本的书籍。张宪臣乔装打扮为一位妇人来到书店，假装挑选，暗中将密码本收入囊中并快速离开。轻巧地躲过了特务们的追杀。回国执行任务前，张宪臣和王郁曾相约，谁能活下来，就去马迭尔酒店门口寻找失散的骨肉。张宪臣路过马迭尔酒店门口时想下车了解孩子的消息。不料在巷子转角处他再次遇到了特务的追杀，被捕入狱。

张宪臣入狱后遭受了严刑拷打。趁医生换药的机会，他尝试外逃，路上被特高科特务科股长周乙所救。原来周乙是共产党潜伏在特高科的高级特工，长期从事间谍和情报收集工作。周乙本想带着张宪臣开车逃跑，不料特务老金将院门围住。意识到自己难以逃脱后，张宪臣将乌特拉行动和寻找孩子的事托付给周乙，驱车撞向大门。可撞车并没能致死，张宪臣再次被捕。特务们给他注射了强力迷幻剂，在意识迷乱之际，他吐露出了和张兰接头的方式。

为了突破监视，王郁故意生病制造机会，将情况告诉楚良。正在两人偷偷交谈之际，周乙进门与两人对上暗号，表明自己的间谍身份。他告诉两人另一组的情况，得到了联系张兰的方式，并制造机会暗中沟通了逃跑计划。在逃跑时，两人受到特务阻碍，楚良提议自己留下，让王郁先去。楚良打晕了特务，驾车向前冲去。王郁逃脱后开车前往救援，不料在路上被特务发现。被逼停后，王郁和楚良与特务们展开枪战。为了掩护王郁离开，楚良独自留下吸引火力，在逃跑中被周乙找到。楚良为了掩盖周乙的间谍身份服下毒药身亡。

此事之后，周乙被特务科科长怀疑。好在周乙早已做好准备，将间谍身份栽赃给老金。周乙很快被释放出来，并成功与张兰接头，两人配合组织共同完成了乌特拉行动。故事的结尾，周乙和张兰帮忙找到了张宪臣和王郁的孩子，将他们接到了王郁的身边，母子团聚。

角色介绍

影片制作

前期筹备

《悬崖之上》的故事背景发生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故事的发生地是抗日战争前期的哈尔滨。彼时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地区，扶持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并通过伪警全面接管社会治安。在角色身份上选择了具有潜在冲突的共产党特工与特高科特务，关注到了敌后战场中默默奉献的历史贡献者们。

在全勇先原先的剧本中，“乌特拉”行动虽然同样是核心任务，却并没有明确具体的任务内容，成为一个空有其名的代指，是因为编剧全勇先想重点突出四位特工如何挣扎求生的奋斗过程。张艺谋导演在改编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认为增添上具体任务内容能更好的展现特工们的信仰与目标，将原本讨论人性挣扎的故事转为舍小取大的奉献精神。为此，导演特地增加了背荫河实验场、从魔窟中逃脱的王子阳等真实历史事件与人物，通过真实展现伪满洲政权控制时期的高压局面，反衬出特工们英勇无畏的魄力与决心。

布景

1935年的哈尔滨正处于伪满洲政府的统治下，共产党特工们为了完成任务远赴此地。影片中所有的城市戏份都发生在这个空间中。如何展现这座城市的历史感、地域感成为影片布景的重点问题。

为了与东北地域特点相联系，同时为了营造影片氛围，张艺谋导演选择采用“雪一直下”的雪景环境。经过反复试验，影片最终采用了两种造雪方式：1.使用韩国的造雪工艺，制造一种类似于膨化食品的白色细小颗粒，其外观和质量与真雪相仿；2.采用滑雪场的造雪机，制造大面积的雪景。影片中除了少量真实雪以外，还大量采用了人造雪，并通过电脑后期技术实现纵深场景的大规模延伸。

由于大面积布置了雪景的氛围，片场室外温度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演员在环境中的哈气都是真实反应。布景中的飘雪需要与镜头、演员磨合，雪过密过大会遮挡演员，太过稀疏又会破坏氛围。同时，真雪与假雪之间的合作使用也要有策略。

为了还原出谍战剧的紧张氛围，影片在道具设计和环境布景上做出了很多设计。例如，张宪臣被拷问的地下室阴暗潮湿，通向审讯室的路是一条幽暗的对称通道。这样的布景和灯光设计会在无形中让观众产生压抑沉闷的临场感；张宪臣伪装进入书店获取密码本时，书店的布局设计采用双层扁圆形的室内结构，既能还原当年的历史建筑状态，又能将主角放置在一个全包围的受监控状态下，营造紧张的危机感。

拍摄

影片选在东北冬季的低温条件下拍摄，需要摄制团队提前进行多次环境测试，做好保护和应对措施的预案，保证数字摄影机在低温环境下能够正常工作。由于拍摄环境温差较大，镜片上经常会产生程度不同的雾和霜。因此拍摄组存放器材的房间几乎不开暖气，让器材长时间保存在低温环境中以保证拍摄的顺利。收工后回收器材时同样需要让设备逐渐适应室内温度，减少温差反应。

下雪的环境要拍摄是比较难的。摄影师赵小丁在采访时表示，使用过胶片的摄影师都会感受到下雪时非常容易曝光不足，因为以前都是采用测光表量光，按照中性灰曝光出来后，雪就是脏的。因此拍摄雪景需要现场有充足的曝光，否则就无法展现出雪景的质感。看似简单的大面积下雪场景实则需要幕后创作者们提前多次的实验尝试才能达到影片呈现出的效果。

数字特效

《悬崖之上》在拍摄前期使用了环境3D扫描技术，通过仿真设计构建出虚拟现实环境。后期再按照扫描数据在实景现场的基础上展开数字模拟影像的构建，以展现出更多维的空间信息。例如，被子弹射击过的车身、挡泥板上的反光、重创后翘起的引擎盖等丰富影片叙事的细节设计。这样影片呈现出的环境既能符合时代建筑的历史真实情况，又能增加艺术化美感。影片拍摄时会出现人物中枪的情节，完整的中枪过程只利用特效是很难实现的，还需要配合展示出人物的真实生理反映。因此在拍摄时，剧组还专门使用CG技术获取了演员表演时的身体运动数据，再通过后期算法匹配弹孔位置，还原中枪后的真实反映。

在音效处理上，《悬崖之上》先做了7.1杜比环绕声版本后，又完成了杜比全景声版本的制作。音质的提升可以使音效更贴合影片剧情，实现音效的精确布控。

音乐原声

花絮

《悬崖之上》是张艺谋导演第一次尝试人物群像式的剧本创作，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让观众对诸多人物都留有印象是群像戏塑造的关键。谍战剧的表演讲究隐忍克制，在暗处铺排悬疑，在打斗中还有反转出现，人物表演需要点到为止，因此需要演员们对电影表演和所饰人物有较深入的理解。例如，张译（饰：张宪臣）和于和伟（饰：周乙）需要在影片前期假装两人并不相识。导演在现场只需要将台词捋好，具体表演方式和细节则是两位演员商量完成。张艺谋导演在采访中说，自己好几次在监视器后看两位演员表演时，一回头发现后面的工作人员都在抹眼泪。这就是成熟的演员所能给予影片的力量。

用于和伟的话来说：“作为演员不可能用摆pose的方式去诠释某种人物特质，而是要把这些特质完全吃透，内化在镜头前的一举一动里，在镜头前完全成为那个他。”

在本片中饰演配角角色的倪大红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这片绿叶能够衬托于和伟、张译、秦海璐、刘浩存、朱亚文他们，我觉得高科长这个角色创造好了，他们的牺牲会显得很伟大。”

主题风格

影片主题

张艺谋在采访中表示：“如果只是按照概念，只是说政治正确就去拍一部电影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艺术的魅力，不生动，没有活生生的人物，就无法吸引观众，就只能停留在说教阶段。”《悬崖之上》的魅力恰恰在于它在生动阐述主流价值的同时兼顾了艺术性表达，将中国式集体英雄主义精神清晰明了的展现了出来，构建出了一种不同于西方个人英雄主义的群像式英雄叙事模式。

新主流电影叙事

上世纪80年代，国家在电影界提出“主旋律”的口号。此后，中国电影可分为主旋律电影、商业电影、文艺电影三大类型。近年来，《战狼2》《红海行动》《我和我的祖国》等讲述主流价值的电影在票房成绩上大放异彩，深受广大观众们的关注，展现出了不俗的商业实力，“新主流电影”由此应运而生。新主流电影指既具有主旋律的价值表达，又含有商业电影元素的一类电影。

《悬崖之上》的诞生标志着新主流电影进入全类型成熟期。影片不同于传统谍战片，它采用线性叙事将卧底身份的悬念放在故事中段揭秘。通过人物之间情感与任务的交接，将影片的主要矛盾和叙事重点从特工四人组转移到周乙身上，周乙的潜伏行动开始承接起观众对于影片叙事的新一轮期待。影片还采用章回体叙事结构，通过“暗号”“行动”“底牌”“迷局”等7个叙事段落划分故事结构，有策略地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悬崖之上》采用群像式叙事方式，生动地刻画了以张宪臣、周乙、王郁、楚良、张兰为代表的优秀革命战士，展现出革命者的崇高奉献精神与个体情感，将家国的“大我”和个人的“小我”融合在具体人物身上，使人物塑造得有血有肉。宣发方面，影片大量采用知名演员，不断通过商业化运作和市场化手段扩大宣传范围，为影片造势的同时，也积极传播了社会主流价值，为新主流电影的发展提供了创作样本、注入了新的活力。

人物塑造

《悬崖之上》将关注点放在隐藏在敌后战场中默默奉献的特工群体，赞颂了这些无名英雄们的牺牲与努力。与传统主旋律电影不同的是，本片当中的特工们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信仰执行者，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完美英雄”，而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们肩负家国使命的同时，也有自己的情感和欲望。这些情感或将成为他们完成任务道路上的绊脚石，却是人性中无法忽视和规避的必然内容。真情的流露能够帮助观众深入人物内心，快速与角色建立共情。

人物关系为叙事和细节提供可能，也成为了戏剧冲突爆发的核心问题之所在。张宪臣在拿到密码本后明明可以逃脱，却为了寻找亲生骨肉而被捕入狱；王郁得知张宪臣被捕，蹲在厕所里打开水龙头掩盖自己的哭声；周乙在没来及阻止楚良自杀后的隐隐哽咽，对张兰说“他们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时的隐瞒等，这些细节让他们展现出了最真实的属于普通人的情感，更让观众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革命先辈们的坚强意志。

色彩表意

黑与白

《悬崖之上》在色彩上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白色的雪。“雪一直下”的环境和极简的视觉呈现是故事发生地所决定的。“雪”成为了一个视觉符号，它不仅是为了追求画面的美感和诗意风格，更是为了展现出特定历史时代下革命者们艰苦卓绝的意志品质所选定的影像表达。影片中的白色暗示着连绵不断的危机，正像满地的积雪一般，持续向人扑来，让人喘不过气。谍战片往往会给观众们这样一种印象：人物身穿皮衣，戴着黑色礼帽，坐着黑色轿车深入敌后，当一群人走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一群黑色的斗篷。张艺谋在采访时表示，自己有意沿袭这样的谍战片传统，让影片呈现出老谍战片的风格。黑色的衣服与白色的雪花之间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体现出这个群体的坚毅与不同寻常。

暖色的使用

影片中最强烈的暖色是红色。红色是鲜血的颜色，雪白与血红之间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更体现出“孤胆英雄”的革命者经典形象。例如，张宪臣在街头追逐中被汽车撞倒，他应声倒地，血流不止。镜头将特写锁定在雪地上那摊鲜红色的血迹上，形象直观地营造出英雄献身的悲壮感。其他暖色的使用更偏向于日常。在影片中，长夜漫漫的场景中往往会有暖色的灯光做调节。让灯光照亮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家、一个归属、一个永远让人们心中温柔的地方。暖色光源的运用展现出影片的另一层期许——展现出特工们的普通情感与脆弱一面。

获奖情况

制作发行

制作信息

上映信息

剧集评价

大众评分

截至2023年5月11日，《悬崖之上》在豆瓣收获了742099人次的评价，其中五星好评约占11.7%，四星约占50.0%，三星约占34%，综合评分7.4分。在烂番茄收集的48篇专业影评中“新鲜度”为81%，观众“爆米花指数”为78%。

专业评价

对《悬崖之上》的评价也存在两种声音。学者荣祥禄认为：“（影片）凭借别具一格的叙事风格、极简色彩的影像画面、感人至深的真实人性刻画等实现了新主流电影的‘新’叙述，将新主流电影的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学者胡建红认为：“《悬崖之上》的历史的意义在于‘记得’，它不仅是事件的历史，还是精神的历史。《悬崖之上》中的英雄虽是‘过去式’的，然而它的精神却是‘现在式’和‘未来式’的。”学者何静宇、王锋认为：“影片通过黑白色调的对比，将厚重的爱国情怀嵌入细节叙事和宏大的场面调度中，完美融合了电影的艺术性和商业性。”

但另一方面，学者郭思文指出，影片中的故事虽然发生在哈尔滨，但这座城市人民的生存状态、民风民俗在影片背景中完全消失。除了建筑，观众们很难从中看出这里的历史和灵魂。对日本巡逻队等历史细节也没有还原，而是呈现为一幅冰冷的背景图画。同时也常见观众对影片剧情合理性、逻辑自洽问题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