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阿

生平

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大学生

加姆萨胡尔季阿生于1939年，父亲康斯坦丁是位作家，在格鲁吉亚文学史上有崇高的地位。在苏联高压统治下，康斯坦丁因自由创作而获罪。康斯坦丁逐渐被视为格鲁吉亚民族主义最重要的倡导者之一，这对童年时期的兹维阿德·加姆萨胡尔季阿产生了重要影响。早在上中学时就开始组织秘密社团，进行反苏宣传，结果遭到逮捕。在父亲的帮助下，兹维阿德没有被起诉，之后升入大学。但这没有让他停下支持格鲁吉亚独立的脚步。写了一些带有反苏言论的文学作品后，兹维阿德再次被捕。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被投入监狱，而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一关就是半年。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加姆萨胡尔季阿于1961年完成了在格鲁吉亚大学的学业，反苏文学创作成了他最大的业余爱好。

1977年，加姆萨胡尔季阿再次遭到逮捕。警察把他关了大半年，1978年夏，他无奈地向克格勃认罪。喜出望外的克格勃把他认罪的画面录了下来，放在格鲁吉亚电视上连续播放。

认罪录像让加姆萨胡尔季阿获得了较轻的处罚——被流放到俄罗斯达吉斯坦地区的农场。与他同时被捕的同伴被判处10年监禁。

同样是在这一年，加姆萨胡尔季阿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提名，后来败给了时任埃及总统萨达特和以色列总理贝京。

街头政治家

格鲁吉亚境内的民族关系早在70年代就已经日趋复杂和激化。1978年，格鲁吉亚社会主义共和国宪法删除了格鲁吉亚语是国语的规定，导致数千名大学生上街游行。与此同时，100多名阿布哈兹族文化活动家要求将隶属于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自治共和国划归俄罗斯联邦管辖。1988年11月，格鲁吉亚的民族危机全面爆发，首都第比利斯发生大规模集会要求退出苏联。当时的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亲自发表呼吁书，让担任苏联外交部长职务的前格鲁吉亚领导人谢瓦尔德纳泽返回第比利斯采取紧急措施，总算推迟了社会爆炸的发生。

1989年3月，位于格鲁吉亚西北部、拥有50多万人口的阿布哈兹自治共和国要求脱离格鲁吉亚，以阿德列波依为首的民族主义者发动各种抗议活动，要求恢复阿布哈兹人20年代曾经拥有的共和国地位，允许阿布哈兹退出格鲁吉亚，单独加入苏联。而加姆萨胡尔季阿为首的格鲁吉亚民族主义势力，坚决反对阿布哈兹分离运动。他们以“ 格鲁吉亚属于格鲁吉亚人”为口号，成立“中央斗争委员会”，从4月4日开始，在第比利斯组织大规模集会，一方面反对阿布哈兹独立，另一方面要求共产党人让出政权，成立临时政府，宣布格鲁吉亚独立。这样的复杂矛盾之下，发生了 “第比利斯惨案”，致使19人死亡，200多人受伤。

“第比利斯惨案”发生后苏联举国上下异口同声地谴责“暴行”，要求严惩“罪魁祸首”。格鲁吉亚共和国主要领导者以及高加索军区司令等人被解除职务。加姆萨胡尔季阿等极端反苏的民族主义者获得了巨大的政治资本，格鲁吉亚的政治天平朝着有利于加姆萨胡尔季阿一边加速倾斜。

首任总统

1990年10月底，格鲁吉亚举行最高苏维埃选举，以加姆萨胡尔季阿为首的反对派联盟“自由格鲁吉亚一圆桌会议”获胜。格鲁吉亚出现了民族主义的新议会。加姆萨胡尔季阿成为格鲁吉亚社会主义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主席。

1991年3月17日，苏联中央政权在全苏范围内组织了关于是否保留联盟国家的全民公决。格鲁吉亚抵制了这次公决，并于3月31日就本共和国的自身前途问题单独举行了全民投票。结果90%的投票者赞成根据1918年制定的独立法恢复格的独立地位。据此，格鲁吉亚新议会于4月9日通过独立宣言，同时决定设立总统制。格鲁吉亚成为苏联境内第二个正式退出联盟的国家。5月26日，加姆萨胡尔季阿当选为格鲁吉亚独立后的第一位国家总统。

流亡国外

加姆萨胡尔季阿原本以一名反苏人士著称，但在“8.19”事件中，他却与发动事变的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妥协。“8.19”事件失败后，这些情况公诸于世，给各反对党派提供了反对他的口实。叶利钦也对加姆萨胡尔季阿产生反感，给日后俄罗斯和格鲁吉亚关系蒙上了阴影。

格境内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两个地区在政治纷乱的环境中宣布独立，再加上经济迅速崩溃，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这些让刚刚上台的加姆萨胡尔季阿感到了“守江山”之难。 　在所有的困难中，国家分裂是加姆萨胡尔季阿面临的最大难题。面对分裂的两地，军事征讨成为惟一有效的手段。但加姆萨胡尔季阿是一位从地下抗争和街头政治起家的政治人物，依靠民意浪潮坐上总统宝座，当他用苏联军队遗留下的军火东拼西凑组成一支杂牌军并将他们送上前线时，失败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1991年8-9月间，反对加姆萨胡尔季阿的社会力量指责他实行极权统治，镇压不同意见。第比利斯连续发生反总统的群众示威。他的许多支持者迅速转向反对派阵营。前政府总理西古阿及一些政府高级官员与反对党派合作，发动推翻总统的各种活动。

两大派势力在“温暖”之城——首都第比利斯摆下了大厮杀的战场。这座历史上曾被蒙古人、乌兹别克人、土耳其人、波斯人侵占和劫掠，现有130多万人口的高加索名城，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遭受了难以言状的巨大财产破坏和人员牺牲。9月2日，保安部队向示威群众开枪，造成流血事件。反对派利用这一事件组织起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指责总统违反人权和自由，搞独裁统治，并要总统立即下台。许多政党和议员也宣布支持这一要求。9月22日，3000 多名国民卫队倒戈，占领了国家电视台，并与忠于总统的军队发生枪战。加姆萨胡尔季阿在第比利斯宣布实行紧急状态。

对格鲁吉亚的局势，美国官方和俄罗斯总统都一致指责加姆萨胡尔季阿，使加姆萨胡尔季阿处于众叛亲离、内外孤立的境地。经过一系列准备，反对派于12月22日发起推翻总统的最后决战，反对派组成的格鲁吉亚军事委员会废除了加姆萨胡尔季阿的总统职务。

1992年1月6日，加姆萨胡尔季阿掠走巨款，携家带眷，仓皇出逃，先到亚美尼亚，后来又跑到俄罗斯联邦的车臣共和国。住在车臣的首府格罗兹尼。 受到车臣反政府武装的庇护。

饮弹自尽

1993年9月当格鲁吉亚同阿布哈兹的战争全面爆发时，加姆萨胡尔季阿卷土重来，试图在支持者的帮助下重返政坛，并曾一度得势。

得到前任总统“重装归来”的消息，谢瓦尔德纳泽着实紧张了一番。他迅速与俄罗斯签署了加入独联体的协议，并以此换来了俄对阿布哈兹的政治安抚和俄政府军的军事支持。

向格政府军提供支援的是俄罗斯黑海舰队，所以当政府军回师对战加姆萨胡尔季阿时，结局可想而知。很快，加姆萨胡尔季阿位于祖格迪迪的指挥部被攻占，他带着几名随从再次逃亡。不过，这次不是逃到国外，而是逃到了附近名叫德兹维利希布拉的小村庄。

此后的一个月内他与其亲近幕僚隐藏在格鲁吉亚西部地区的森林里。据加姆萨胡尔季阿的私人保镖及其藏身房屋的主人说，1993年12月31日加姆萨胡尔季阿在格鲁吉亚察连吉哈地区用手枪击中自己的头部自杀身亡。

1994年2月根据加姆萨胡尔季阿遗孀的要求其遗体被运出格鲁吉亚并安葬在格罗兹尼。

死因成迷

谁杀了加姆萨胡尔季阿？格鲁吉亚政府始终坚称，他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杀身亡的。据一位曾接触过加姆萨胡尔季阿尸体的格鲁吉亚专家称，他在尸体的太阳穴位置看到了两个弹孔。在加姆萨胡尔季阿生前最后一刻陪伴他的保镖和他居住的房屋主人也确认，加姆萨胡尔季阿是用手枪自杀的。 　但加姆萨胡尔季阿的支持者们不认可这一说法，他们认为，格鲁吉亚政府投毒杀死了首位总统，并将矛头直指当时担任总统的谢瓦尔德纳泽。

谢瓦尔德纳泽否认了这一说法。谢瓦尔德纳泽接受俄《新闻时报》采访时称，他对政府调查加姆萨胡尔季阿死因的决定表示欢迎，自己愿意协助调查。

关于加姆萨胡尔季阿死因的另一种说法来自加姆萨胡尔季阿的小儿子。他认为，俄罗斯情报部门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他在接受俄媒体采访时称：“我父亲的死从头到尾都是俄情报部门策划的，这一点确凿无疑。”

1994年2月，根据加姆萨胡尔季阿遗孀的要求，其遗体被运出格鲁吉亚，安葬在车臣首府格罗兹尼。

此后，格鲁吉亚的首位总统慢慢被人们遗忘。2007年3月，在格罗兹尼市车臣前总统杜达耶夫官邸内，加姆萨胡尔季阿的遗体被发现，人们重新想起了这位总统。此后，他再次回到格鲁吉亚，被安葬在第比利斯。

加姆萨胡尔季阿死后，格政府一直希望调查他的死因，但其遗孀一直拒绝，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当时的格鲁吉亚政府。一位格鲁吉亚专家称，即使现在展开调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

据介绍，为了弄清加姆萨胡尔季阿的死因，调查委员会将走访所有在他最后时刻接触过他的人。

对于格鲁吉亚政府在时隔多年后重新调查首任总统死因的动机，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不过是为了谋取政治上的资本。其一，给百姓一个说法，增加政府的信任度。其二，安抚反对派议员。不久前，12位议员在加姆萨胡尔季阿的大儿子——康斯坦丁·加姆萨胡尔季阿的带领下退出了议会。政府这样做是希望这位前总统的后人回到议会中来，这也将改善政府的形象，增加其支持率。

俄罗斯媒体称，如果真能查出真相，也未必是百分之百的好事，“如果再挖掘出什么隐情，或许只会增加当下的纠葛。”

调查结论

2011年2月22日，格鲁吉亚议会一个委员会宣布，前总统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阿可能并非如格鲁吉亚当局先前所言自杀身亡，而是死于谋杀。

头部枪伤非自杀

加姆萨胡尔季阿是格鲁吉亚自苏联解体后首位总统，1993年12月31日死于头部枪伤。

格鲁吉亚议会2009年10月成立临时委员会，查阅历史资料，询问前政府官员，调查加姆萨胡尔季阿遭推翻及死亡事件。

临时委员会主席、加姆萨胡尔季阿之子康斯坦丁·加姆萨胡尔季阿告诉法新社记者：“基于我们所获材料和结论，（加姆萨胡尔季阿）总统自杀的说法实际上被排除。”

这名反对派议员说：“委员会倾向认为，这是一起谋杀。”

临时委员会22日通过决议，要求执法机关“利用委员会公布的新案情和事实”，展开刑事调查。

未指出可能凶手

这一委员会没有在报告中指出谋杀加姆萨胡尔季阿的可能凶手。不过，加姆萨胡尔季阿的支持者认为，忠于第二任总统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的武装力量实施谋杀。

1992年，加姆萨胡尔季阿政权被推翻两个月后，前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从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回到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担任国务委员会主席，同年当选国家元首。

谢瓦尔德纳泽21日接受格鲁吉亚媒体采访时，否认其支持者谋杀加姆萨胡尔季阿的说法。

他说：“当我得知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阿）自杀离世，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让我感到惊讶。”

法新社报道，谢瓦尔德纳泽已做好准备接受调查，但没有与康斯坦丁领导的临时委员会会谈。

按康斯坦丁的说法，由于他获任临时委员会主席，谢瓦尔德纳泽认为这一委员会“不可信，带有偏见”。

历史谜案或难解

格鲁吉亚政治分析师吉娅·诺迪娅认为，加姆萨胡尔季阿之死是格鲁吉亚历史上一起“谜案”，即便临时委员会发起调查，或将依旧难解。

“（围绕加姆萨胡尔季阿死亡的）事实非常模糊，存在多种说法，”诺迪娅说，“即使一百年之后，历史学家可能仍争论同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