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卧底》

新农村商报网讯 （上接第5628期第B10版）

十一章

第二天上午，我陪着安竹早早地来到市街心花园。安竹本打算自己单独来会面，我有些担心安竹会冲动，便要求与他同来。安竹不置可否地样子我就跟着来了。

“无论叶文的父亲怎么决定，安竹，你一定要冷静。”

“我会的，谢谢！”

其实连叶文也不知道此次会面的真正目的，我和安竹更是无法猜出。我看得出安竹虽努力地使自己镇静，但还是有些不安地情绪。他不时地看一下手表，又不自主地来回走动一番，然后又朝门口张望一下。

“我们还是坐会儿吧，还有一段时间呢。”

“好的。”

安竹坐了下来，他沉默着，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又站起身来。

“诚信，你说万一叶文的父亲态度很坚决，你说我该怎么办？是据理力争，还是无言地离开？”

安竹的这番话倒真的把我给问住了。如果真的被叶文的父亲严词拒绝，无论做哪种选择似乎都不再有什么意义，可我该怎么回答呢？

“安竹！”我想了一下，然后说：“叶文的父亲毕竟是个有修养的人，不管他怎么对待叶文，叶文毕竟是他的女儿，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将他认为的理由向你讲清楚的，即使做最坏的打算他拒绝了你。”

安竹点点头，没有说话。

“安竹，你千万不要冲动，一定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也许他的父亲此次见面的目的正是考验你呢。”

“唉！”安竹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妹妹有病，解决事情的办法也许会多些。有时我甚至荒唐地想，将我妹妹托付给你几年，可我又为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可耻。我又怎么能丢下她呢？尽管我非常地信赖你，可安兰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深深地爱着妹妹，但也更爱叶文，我不希望你这么责备自己，而且我认为你的想法也并不怎么荒唐。”

“你这是在安慰我？！”安竹说道。

“我只是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你这么认为你就错了。”

我和安竹又聊了一会儿，当时钟指向九点钟时，叶文和她的父亲准时地在门口出现了。

安竹急忙地迎了上去，叶文做了简单地介绍之后，安竹向叶文的父亲打了招呼。

叶文的父亲还算是比较和气，招呼之后，叶文和我留下来，他和安竹径直走向了花园中心的一个凉亭之中。

叶文对于父亲与安竹的会面更是极为关注，虽不能听到他二人在说什么，但叶文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动作、表情，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那个小凉亭。

安竹和叶文的父亲谈话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大概也只有半个小时。我看见叶文紧张地额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当叶文的父亲从凉亭走出来时，叶文急忙迎了上去。“爸爸！”“我们走吧！”叶文的父亲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言辞之中充满了命令的语调。“我们先走了。”叶文忧郁地看着安竹。“好的，叶伯伯慢走！”安竹微笑着向叶文父女二人摆了摆手。

叶文和她的父亲离开了市街心花园。“怎么样？”我问安竹。“怎么与你说呢？总的来说，并没有像我先前想的那么糟。”安竹说。“这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接下来安竹告诉了我他和叶文父亲谈话的大致内容，叶文的父亲仍将叶文向我们已经透露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叶文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安竹曾去找罗铁钢父亲理论的事。“你去找过罗铁钢的父亲？”我吃惊地问。“是的！”安竹点点头。“你这又是何必，你这样做恐怕也绝不可能改变罗铁钢父亲的做法。”“你说的没错，但为了叶文，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可结果呢？”“结果与你和叶文的父亲料到的一样，我失败了。”安竹摇摇头说：“可我并没有后悔。”“叶文的父亲对你的这种做法有何评价？”“他并没有太多说什么，他只不希望事情闹得很大。”“那么最终到你和叶文的事情上呢？”“他给我半年的时间，他要让我证明我有能力能给叶文幸福，如果我做到了，他将给我这个机会，哪怕与罗铁钢的父亲闹得不太愉快。其实我已经为他做出的让步感到很满足了。”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叶文的父亲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让步，原因是在于叶文曾以绝食表示坚持自己的做法，而安竹去找罗铁钢父亲理论加速了叶文父亲做这个决定的决心。“可半年的时间你又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呢？”“没关系，这总比被叶文的父亲严词拒绝好的多了。”

十二章

短短半年的时间，我不知道安竹将会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我实在是有些怀疑叶文的父亲是否想以此令安竹知难而退。安竹即便不失去信心，到时候也不再会有任何理由去再想与叶文交往。

在以后的时间里，我只知道安竹更加拼命地工作着，没想到的是，在安竹的努力下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那天安竹显得异常兴奋，他所在的公司决定对安竹破格录用。“真有你的！”我笑着捶了安竹一拳。“这还不算什么呢。”安竹有些手足舞足蹈的样子。

我从来没见过安竹这么快乐过，因为他向来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哥，你快说说看！”安兰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就是，你快别跟我们卖关子了。”“那好，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听好了。”安竹郑重地象宣布一件重大新闻一般。

我和安兰都认真地看着安竹，心里却琢磨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会令他如此兴奋。“好了，我也不吊你们胃口了。我的上司梁老板对我极为赏识，当他知道安兰的病情以后，十分地关注这件事，他已和市立医院的林院长做了进一步沟通，终于达成了一项连我都出乎意料的协议，那就是决定马上为安兰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手术的费用减免百分之三十，而且这个手术由林院长亲自安排进行。怎么样，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极为令人震奋的消息吧？！”

安竹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然后观察着我和安兰的反应。

可是安兰并没显出多么高兴，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复杂，低下头去没有讲话。

我知道安竹做出这么大的努力能达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易。医院为安兰减免百分之三十的手术费用，但为安兰做手术需要他支出的费用仍然相当昂贵。“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消息！”我在安兰面前只能这么说。“是啊，妹妹，难道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安竹问。“哥！”

一股泪水猛地从安兰脸上流下，她嘴角抽动着，却终没能说出话来。“兰儿，什么也不要多想，只要你的病彻底好了，你才能去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到时候哥哥也放心了。”“安兰，你哥哥说的对，人有病总是要治的，何况你还这么年青，我们大家都希望你是一个真正健康的人。”我附和着安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安兰抽泣地说：“可我知道做骨髓移植手术要花好多的钱。”“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医院减免一部分，哥哥手中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梁老板答应公司先垫付上，现在我的薪水涨高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还清这部分钱的。”安竹解释说。“安兰，这可是一次好机会，你千万不能错过，更不要让你哥哥为难。”我劝安兰说。“可是……”“兰儿，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听哥哥的，接受治疗，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安竹关切地说道。“那好，我同意就是”安兰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兰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完全康复的。”安竹高兴地说。

没过几天，安兰就被安排到市立医院住院治疗，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安竹向公司请了假，天天守护在安兰身边。“紧张吗？”安竹问。“不，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安兰平静地一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兰儿，你一定要有信心，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哥哥，你放心，我会的。”“那我就放心了。”

安竹兄妹俩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这时候，叶文突然在门口出现了。“叶文姐？！”安兰惊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是你？”安竹也奇怪地问。“怎么，不欢迎我吗？”叶文微笑着走进病房。“叶文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虽然没有跟大家说，可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安兰亲昵地握住叶文的手。“你做这么大的手术我怎能不来呢？”叶文仍然微笑着。“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安竹问。“我向花店里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没人接，所以我就赶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们花店的邻居帮了忙，不过他们不知道安兰住到了什么医院，害得我跑了好几家医院才找到这里。”“对不起，我是怕你出来不太方便。”安竹报歉地说。“没关系，只要我回去的不是太晚，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苛刻了。”“那样就好，你请坐！”

叶文坐下来和我们大家聊了一阵，主要是关于安兰病情的事，她又安慰了安兰一番，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安竹去外面送叶文。“方诚信！”安兰喊我。“在！”“你今天是怎么了？老在那儿发什么呆？”“我？！发呆？你说我发呆了？没有的事。今天呐，大伙儿都在了，我光顾着当听众了。”我解释说。“现在就剩我俩了，那你说吧！”“行，你想听什么呢？”“随便！”“那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孩子在山上放羊，他突然想搞个恶作剧，就对山下喊狼来了，狼来了……”“不听，不听，这个故事都老掉牙了！”安兰捂着耳朵说。“可我就会讲这么一个故事，我长这么大可就指着这个故事活着呢。”“多么可怜的孩子！”安兰故做同情地说。

第二天，叶文很早就赶到了医院，大家对着安兰做了一番安慰，然后工作人员将安兰用推车送进了手术室。

我们便在手术室外面等候，在这种环境下的等待，显然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安竹，他显得焦急而不安，尽管我和叶文一再安慰他。

时间慢慢地向前滑过，我们大家在期盼之中度过一个上午，谁也没有心情去吃些东西，目光总是停留在手术室的门上，希冀着安兰能早一些地平安出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一个穿了手术服，戴着帽子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安竹第一个走了过去。“医生，手术做完了吗？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安竹迫不及待地问。“还好，手术相当功！”“谢谢！”安竹握住医生的手感激地说。“不要客气，病人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说完就走开了。

当我们见到安兰从手术室被车子推出来时，她还处在昏迷之中。脸色显得很苍白。

我们随着工作人员来到了病房，医生向我们又做了一番解释与指导，然后就离开了。

安竹抚摸着安兰的头发，一滴泪从面上滚落下来，他急忙抹了一下眼角，然后朝我和叶文说：“现在没事了，手术也很成功，你们先去吃些东西，这里有我呢。”

我和叶文相视一下，然后走出了病房。

安兰昏睡了一个下午，开黑之前她终于醒了过来，神情很平静，只是还很虚弱。“兰儿，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呢！”安竹温和地说。“让大家替我操心了！”安兰微笑着说。“安兰，你过不了多久就可能完全康复了，到时候我们大家一定要庆贺一下。”叶文也在微笑。“安兰，你快点好吧，咱们的花店若是没有你，还真不行呢。”我说。“我一定会的，大家放心吧！”。

为了让安兰多休息，我和叶文又劝了安兰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安兰的病情恢复得很快，本还应再住上三天五天，可安兰一再地坚持，得到医生的允许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这天，大家都显得格外高兴，叶文送了安兰许多礼物，我则在一家酒店订了桌位，为安兰的康复以示庆贺。“你们都有了表示，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显得有些被动了。”安竹在酒桌上说。“这没有关系，你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送份大礼给安兰。”我说。“可送什么好呢？”“你要送当然就送安兰喜欢的了。”“什么？”“最好的礼物莫过于你一个嫂子给安兰了？”我笑着说。“你这个方诚信最不是东西了。”安竹笑着骂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安兰不希望吗？”我反问。“行了，你们别拿我当话柄了。”叶文说。

那天我们大家一起边吃边喝、谈天说地，为了避免安兰劳累，我们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顿午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众人之中只有我在关系中算是远的，而我又喝得有些醉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安竹楞把我撵回了家。

在安兰接受治疗的同时，为了使安兰开心，我们大家又陪着她四处游玩了一番。安兰确实很高兴，但她一直在劝安竹及早地回去上班。她也想能尽快地到花店继续工作。

（未完待续）